絜矩

请往我的黑咖啡里投入方糖。

克莱因之楼 二

在这样的情况下,必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。于是,我随意地坐在了一阶阶梯上,开始整理思路。

这个空间是虚拟的。

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虚拟空间,并且几乎遗忘了一切。

这个空间的设计者似乎是有意地缔造了“不完美”,从而让自己意识到这个空间的虚假性。与此同时,生理上的感受却被完美地重现了。

那么,这个“设计者”也许是想要设计一场游戏。这是一场考验“玩家”、输了可能会死的游戏。就算不会死,一直被困在这个空间里,还要不断忍受各种生理上的不适,这恐怕比死更难受。

既然是游戏,那么便有赢的方法。我闭上眼,竟心潮澎湃了起来。

我接受这场游戏,这场挑战。并且,我一定能找到成为赢家的方法。摆在赌桌上的筹码,很可能是我的生命。

要更多地了解这个空间的性质,这样才能想出逃脱的办法。现在暂时找不到其他更多的线索,还是再对门窗进行深入的研究为好。

我站起身,沿着楼梯走到窗前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,将硬币侧面用力地压在窗户玻璃上,然后向下一滑——

没有听到料想中的玻璃磨损的声音,而窗户玻璃上也什么印迹都没有留下。澄清的玻璃窗户外,仍旧是那诡异的夕阳。窗户的边框是铝合金的,这是能够看得出来的。在窗框上同样无法用硬币划出痕迹,窗框同样是毫发无损。

随后,我又回到了110560层的门前。

在试探性地尝试了几次能否将牌子取下来之后,我放弃了:牌子与门始终紧密地贴合在一起,纹丝不动。

接着,我抬起脚,用力地踩在门上,并特地用鞋底来回蹭了几下。但当我收回脚后,这扇白门仍然是光洁如新,门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
随后我对墙面也采取了相同的做法,可同样的,墙面一直惨白得瘆人,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。

这就很奇怪了。虽然这个空间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,但却不包括我自己和与我相关的物件。我身上的衣物有明显的使用痕迹,口袋里找到的东西也很明显是旧的,几张纸币更是皱皱巴巴地被揉成了一团。可以认为,我,以及和我相关物件的状态,是忠实按照进入这个空间之前的状态还原的。那么,我的鞋底并非崭新的,又怎么会无法在门和墙上留下一点污迹呢?这显然是有悖常理的。

接下来,在轮番尝试了阶梯、扶手、天花板后,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破坏这些东西,就连磨痕、划痕等都没法留下。

这倒是不足为奇,就像是那种常见的密室逃脱类游戏一般,墙壁之类的东西通常都是不可破坏的,玩家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收集线索,从而找到巧妙逃脱的方法。

可是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?倘若我真的几乎遗忘了一切,我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密室逃脱类游戏,更别提对其有一定的印象?

而事实上,我不仅记得这些,还记得许许多多的其他的东西——那些生活中的,通常被如同空气一般熟视无睹,可是又无法脱离的那些日常知识。也就是说,我其实并没有遗忘多少记忆,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。我所遗忘的东西,最多只能算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那部分。

当然,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。重要的还是找到逃脱的办法。

自己该从哪里开始着手?

我闭上眼,竭尽全力地调动每一个脑细胞思考着。但现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。缺乏线索而光靠逻辑推理的行为无疑是在建造空中楼阁。线索,自己需要足够的线索。

自己也曾向上向下一共爬了几十层,这几十层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。也许在多爬几十几百层之后,在那些地方便会找到线索。

这想法也许是好的,但人的体力有限。倘若鲁莽行动而招致徒劳无功,那么失败的可能性便会陡增。这是一场赌博。如果在浪费大量体力之后不能找到对突破现状有利的线索,那么形势对他而言就会变得十分不利。

没有办法了,现阶段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方案。继续干坐在这里更不会有线索。在目前的情况下,只能先走一步,看一步了。

向下走,亦或是向上走?如果向下走的话,便更能够更节约体力。站在这个角度来看,向下走无疑是更好的选择。

在做出了决定,刚准备出发时,我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。声音十分微小,若有若无,但在寂静的大楼里,却显得分外明显而诡异。

那是急促的风声,像是什么东西高速前行,划破空气带来的声音。

我连忙打起十万分的精神,尽力用耳朵捕捉着声音的来源。风声越来越大了,我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。

风声是从室内传来的。

是从铁扶手间的空隙里传来的!

我急忙想将身体挪到铁扶手旁,可对未知的恐惧反而使我向后退了一步。

就在下一刻,从铁扶手的空隙间迅速向下闪过了一个反光的物体,就像一只高速飞行的银色昆虫。

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它的形状,但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之后,我便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。它的大小、颜色和材质无疑忠实地告诉了我,那东西就是一开始我丢下去的那枚一元硬币!

在我来得及再作出其他任何反应之前,风声已然渐行渐远,逐渐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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